在巴哈大提琴無伴奏組曲迴盪的會議廳裡,這天午後非常熱鬧,各種不同背景年齡的觀眾齊聚一堂,共赴一場美的盛宴。蔣勳老師在IC之音廣播電台姜雪影總經理的開場後,直接從聲音與廣播切入今天的主題。在無法見到聽眾身影與表情的播音室裡,蔣老師瞭解到聲音的震動的頻率與力量,應該將聲音視做修行,而不是製造噪音。提到在京都,辭歲之際,每座廟宇鐘聲齊鳴時,那口好鐘的鐘聲,共鳴沈穩而綿綿不斷,儘管周圍吵雜,鐘聲卻是那麼清晰。藝術與美並不相同,美並非完全依靠藝術,知識的業障越深,離美越遠,從眼耳鼻舌身各種感官在生活中修行,去體會「此身難得」。
眾人感受蔣老師的聲音在大堂共鳴迴盪的力量,繼續聽著他談嗅覺與味覺。現代人遺忘最多的是嗅覺與味覺,嗅覺被貶低為低等感覺,人原有的感覺消失空洞貧乏與文明發展有關,發現路上有兩隻狗互聞對方時的喜悅,觀察到嗅覺是天生認知社會的一種記憶和經驗。在打烊的傳統市場裡,閉上眼睛就會發現嗅覺是如此靈敏,可以聞到蛤蠣、鮮魚、蔬菜等。儘管魚已經不在,氣味卻未曾離開,閉上眼睛可以感覺什麼都在,生命最後留下的是氣味,嗅覺可分解最細緻的存在。一道好菜上桌來,嗅覺是最早的告知,例如現磨芥茉和合成的芥茉醬是不一樣,美是一種挑剔,在生命的細節裡。小時候趴在牛車上,牛糞有青草經過牛隻反芻過的氣味;那時只要有一台汽車駛來,全村的小孩都會跟著車後跑,去聞排氣管排出汽油燃燒的味道。生命的嚮往由氣味來呼喚,汽車代表新工業,美並不相對於醜,有天面對生命滄桑,那股踏實、厚重、庶民生活的氣味,會是深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