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勳微笑談微笑彩俑－心靈角落

在蔣勳老師迷人的微笑中，時光倒流二千年，回到那個微笑的年代。

千古彩俑的神祕微笑

在談漢陽陵彩俑前，蔣老師先把時空再推往前，從秦朝開始談起，那個窮兵黷武、兵慌馬亂的年代，留下一米八身形高大、眉頭深鎖、神情嚴肅、姿態緊張、線條銳利的塑衣兵馬俑，型態之一致、數量之眾多、陣仗之龐大，氣勢攝人。1990年代開始挖掘的漢陽陵，陸續出土十萬多件文物，這些陪葬文物在開明治世中完成，與相隔約70年的秦朝呈現完全不同的風貌。

「美，比歷史更真實。」蔣老師引用亞里士多德所言。

蔣老師不斷以秦俑與漢陽陵俑做比對，讓聽眾從肌肉表情、從身體樣態、從服裝線條、彩俑製作、陶俑種類等等各方面觀察，了解箇中差異所代表的歷史意義。個頭才秦朝兵馬俑三分之一高的漢陽陵著衣陶俑，融合了北方與南方楚國的塑俑風格，製作手續繁複，需要成熟的工藝技術。

面貌、姿態都各有其趣的漢陽陵陶俑，最迷人的是那似有若無，盪漾在眉眼之間的微笑。

蔣老師說起了現世最為人傳頌的微笑 --「蒙娜麗莎的微笑」。達文西研究微笑、描繪微笑，認為微笑不只是肌肉的牽動，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與滿足。而早文藝復興時代一千多年的漢陽陵的彩俑或許正呈現了這個歷史長久卻命運乖舛的民族，最早的微笑。

在祥和放鬆的面容、垂拱自然的體態、線條柔和的服飾，呈現從容、內斂、謙遜與包容。究竟是怎樣的情境，讓他們泛著淡到似有若無的微笑？

微笑.........因為輕傜薄賦，勞役賦稅減少了，不再徵兵了，
微笑.........因為藉田勸農，生活安定了，經濟富足了，

微笑.........因為不再生離死別，不再顛沛流離，不再兵慌馬亂？

文景之治實現了讓百姓微笑的幸福，而彩俑成了兩千年後的歷史見證。

六畜興旺的太平盛世

漢陽陵文物的出土，印證了許多古籍上對於文景之治的描述，包括漢書《食貨志》所提及糧食豐足（太倉之粟，陳陳相因等等）的情形等。從葬坑中成群的牛馬羊豬狗雞以及許多爐灶、水井與糧倉等，對比前代多是刻劃形塑野獸、戰爭動物，對平凡家畜關注的庶民文化十足反映出社會經濟安定富有程度。

在講老師娓娓道來的聲音中想像，是怎樣的盛世，讓這群可能技藝傳承自秦朝的的工匠們，卸除緊張與防備，讓這些陶俑呈現祥和、自在的神態與回歸關注平凡生活。

比較秦朝兵馬俑的模組製造、分段組裝的工業化量產模式，漢陽陵彩俑的呈現多樣面貌、多樣題材，大量融合不同區域文化的特色，顯現包容多元的帝國風範。

出土的瓦當上鏤刻著「千秋萬歲」、「與天長久」、「與樂無極」、「長樂未央」等等字樣都透露著人們對長治久安的盼望，不希望結束、不希望有盡頭，盼望子子孫孫也都在平安治世中安居樂業。

從銅鏡、五銖錢、四神紋空心磚等等除了了解當時的生活習慣，也可以察覺至今影響深遠的「天圓地方」宇宙論、「外圓內方」處事倫理與四神五行相生相剋，融合與平衡成了漢朝不斷追求的境界。

短短的兩小時，蔣老師精采解說這次特展的精華，讓人感受漢陽陵的彩俑美在平凡、美在多元、美在曖曖內含光。蔣老師結束講座的微笑合十答禮正對應著最後一張投影片，微笑的跽坐拱手俑，不禁讓人會心一笑。在與網友們、蔣老師會後話別，又是個令人微笑的夜晚。